【铁虫/ABO】Intoxicated Fiend(上)

时间线返校季 私设小虫已成年


 

彼得公寓的后巷缺了一盏路灯。托尼路过角落的铁皮桶,一个奶油色的易拉罐从上面掉了下来。他和往常一样带了一盒香烟,从马口铁的方形小盒里抽出一支,点燃它,然后站到了那只路灯下面。

 

因为那只路灯坏掉了,另一盏又远在对面的街角,托尼只能借助手机的一点微光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落脚。中城的城市建设让他恼火,他用脚尖拨开散落在地的三两个易拉罐,又用手扯开缠在路灯上垂到他眼前的一绺流苏,最后拍了拍手,这才倚靠下身子安顿下来。

 

现在是十九点零七分,距彼得夜巡结束还有整整两个小时。往常他要来得再晚一些,才能踩到蜘蛛侠回家的点,但前些日子他从罗迪那边得知,政府宣称要整顿警局的冗官现象,他估计条子们为了保住饭碗肯定会采取点什么必要措施,而分派更多的警力到下级无疑是最适合放在开始的第一步。因此托尼今晚来得早了很多,虽然周围黑得像没睁开眼,脚底还时不时地窜过两只窸窣的绒毛小动物,但他还是决定等下去,穿着一身显然不够保暖的西装。

 

当然他可以随时召唤他的钢铁军团,穿哪一套都任他挑选,但不行。他系上了上衣扣子,把手臂抱在胸前。

 

彼得已经五天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了,哈皮一早就声称自己对话痨高中生的忍耐度实在不高,且一度极力渲染彼得到底有多么难缠。于是终于,在第二次去中城高中的路上,哈皮把手机扔到了后座:

 

“行行好,权当为我降血压了。”

 

自那以后,托尼就接手了这份活计。哈皮从驾驶座伸过胳膊抓住托尼的肩头,对他究竟是多么贴心讲理的一个好老板进行了一番过激阐述,但这都只是发生在他们两位成年人之间的事情,彼得对此并不知情。托尼声称此类变动不属于需要向未成年人报备沟通的范畴,但当他一个人的时候,闭上眼睛开始做梦的时候,他无法欺骗自己。他隐藏着一份私心,这份私心拒绝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

刚刚好,托尼醒过来的时候不得不向自己妥协道,现在这样,刚刚好。如果彼得不知道手机对面的人是他,那么他也可以装作不知道,那么他们就可以,作为导师和实习生,或者作为长辈和年轻人,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他把男孩的短信当成了每晚睡前的必备读物。虽然彼时男孩短信里所说的一切,关于他买了两个三明治,分了一个给一个亚洲小姑娘只因她长得像迪士尼的小美人鱼,都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但对于托尼来说依旧新鲜,再结合语句中彼得透露出来的兴奋语气,这些看起来仿佛就是废话的短信却能让一度神经衰弱的男人十分钟之内便安稳睡去。

 

所以出门前,他和自己确定道,他并不是多担心这个蜘蛛男孩,是不是夜巡出了什么状况,是不是独立宣言背得不熟被老师罚抄,是不是交了什么该死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他只是觉得习惯被刻意打断没来由得难受,而且说不定,他还保有一份年轻人的好奇。但总之他来了,确切地说,从彼得消失的第三天,他就开始频繁光顾这条巷子了,频繁光顾墙角的这只垃圾桶和终于气绝的路灯。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周围,搓了把手,重新打开了手机。

 

而就在此时,蜘蛛侠从对面荡了过来,托尼下意识地往巷子深处挪了两步,但彼得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他的蛛丝投射在屋顶上,在白天还算隐约的曲线被月光勾勒得清晰。托尼看见他的轨迹打了个弯,降落在楼顶。他注意到他的动作并不似往常敏捷利落,于是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没忍住跟了过去。

只是检查一下蜘蛛侠的着陆。他擅长向自己辩解。

 

他在墙角停了下来,没忘记半握起拳头掩住自己一半的脸。

 

彼得蹲在楼顶上,揭下了面罩。对街的路灯是夏天的时候刚刚制备上的,瓦数还算正常,刚好能照得清楚那张糅合了纯真和欲念的脸。彼得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好,托尼看了一眼路灯,暖黄色的柔光流淌在灰蓝色的街道上,他因此确定了男孩脸上的苍白并不是来源于灯光。

手上的香烟落下一粒橘红色的火星,熄灭在黑夜坍缩的瞳孔。

 

他张了张嘴巴,想把彼得喊下来。

「跟我回去。」

他话没说出口。火星攀食到尽头,烧到了他的手指,刺痛让他反应过来,托尼凝眸吸了一口气,把香烟碾灭在剥落的墙皮上。

 

这时楼顶上的少年站了起来,托尼盯着远处的他的嘴唇,刚被重新掏出来的铁盒又塞回了口袋。虽然尼古丁和酒精是麻痹胡思乱想的镇定剂(至少托尼是这么认为的),但此时的情景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眼神锁定住楼顶的身影,男孩似乎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他软着身子倚在天台的一角,胸口的起伏剧烈,过了一会他才虚抬起手腕射出一股蛛丝,从楼顶沿着外墙滑了下来。落地后他轻轻拢了拢他凌乱的头发,看起来稍微精神了一点,但面色依旧不佳,甚至比刚才还要灰白一些。托尼猜是因为没有了路灯的加持,因此任何暖色调都从这张脸上消散了去。

 

彼得缩了缩身子,抱起手臂,绕过路口装饰街景的老鹳草推开了公寓门,他走进去,门在他身后合上。托尼马上转过了身,跑到了那间红房子的背面,那盏路灯下。

 

是的,这几天以来,在蜘蛛侠夜巡归来,消失在公寓棕红色的大门之后,钢铁侠就站在他窗户的正下方,抬头看着那扇准时被渲染上乳黄色的花窗。他知道他有凯伦,有星期五,有一堆埋藏在他袖口和肩膀处的监控设备,但在战衣被脱下,被男孩细致而小心地叠放整齐塞回到那只铁箱子之后,那些高科技便全部失去了用途,而彼得这几日的失踪使得托尼根本寻不到借口和时机来改良那些装置。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为原始的方法,跟踪。

 

托尼用力地咬了咬牙,他恨这个卑劣的词语,就像恨自己鬼使神差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这里一样,他原本可以呆在实验室,去焊两个战甲的元件,给娜塔莎的手枪装两个新的机关,甚至可以坐着飞机跑到欧洲去参加某位盖茨比的宴会,享受珍馐美酒和在场所有美人的搭讪,可是他却在这儿,穿着一身草草搭配的西装,忍受着穿过五大湖从加拿大至北吹袭过来的寒风,和一群毛色奇异的小老鼠挤在同一盏报废了的路灯之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样一扇用四个颜色的玻璃拼起来的小窗子外,他又能看见什么呢。

 

结论是,他什么也看不到。每晚那扇窗子一暗,他就开始后悔自己无知而荒唐的行为,然后在回到大厦后坚决地告诉星期五,明天他绝对不会再跑到那间公寓的楼下去,请他的好姑娘协助他的好管家一齐监督他。但不管前一天他说过什么,第二天的晚上,他还是会回到这里来,继续和他的小邻居们做伴。

 

托尼叹了口气,他很少做这么枉费工夫的事情,但除非这一切重新驶回原来的轨道,除非彼得的短信重新挤爆他的信箱,否则这样的夜晚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组成他未来生活永恒的一部分。

 

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二十点,他站在这已经足足有一个小时了,却只是见到了彼得虚弱的侧脸和羸弱的身影,一切并没有什么进展,他还是不知道彼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爱上什么足够让他忘记童年偶像用全部身心依赖着的对象。他的脸看起来是那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让他忍不住开始担心男孩预期不久就要开始的分化。

 

分化期是一个敏感的阶段,任何性别都会在这个时期受到激素失衡,抵抗力急速下降的影响。而彼得的分化本身就已经延迟了同龄人半年之久,夜巡和战争又使他机体内环境的自我调节功能严重受损,托尼虽然为他预测了分化期大概在今年年底,但没法保证男孩的分化会不会一拖再拖,直至极限。而如果真的一旦到了那时,伴随分化降临在这个新生儿头上的初次情潮,无论分化的结果到底是什么,都会彻底吞没这个男孩脆弱的理智,并很有可能使他后半生的所有发情期都变成绵延的灾难。

 

绝对不行,托尼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没有人会比托尼更了解偏执性发情期对AO的危害(很显然彼得绝对不会分化成一个Beta),而他绝对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在彼得的身上。他有些沉不住气,权衡着此刻敲开帕克家门的利弊——不仅是彼得,他还要考虑到男孩的婶婶,这个仍对他抱有敌意与偏见、对彼得的保护欲绝不亚于自己的女人。

 

“不!梅!还..还给我!”托尼抬起头,彼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被撕裂的绸缎,又像是一根斩断的苇草从窗台上垂下来,缠住了托尼的喉咙。他终于忍不住了,咒骂了一声穿过巷子跑了过去。

 

他哐哐地砸着门,屋内的声音高高低低,混杂着动作纠缠着的响动,极其嘈杂。托尼并不知道梅做了什么,即使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女人对彼得的零威胁性,但此刻他根本无法顾及,他离开了那扇门,退出了两步半的距离,在这半分钟内他接住了疾驰而来的手甲,然后毫不犹豫地朝门中央开了马力十足的一炮。

 

掌心炮的强斥力使他倒在了对面的墙壁上,穿门而入的炮火也把帕克家客厅的裱花炸裂开来,散落了一地的碎片,梅首先被响声惊动跑了过来,她看到了托尼,惊恐的神色瞬间化为绝望。

 

“不..不..托尼..离开这里!离开!”她扯着喉咙,罔顾满地锋利的碎片蹒跚着向他跑来,她挥舞着手臂,像是溺水的难民,“求求你了,求求你离开吧,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开始语无伦次,热泪从她扭曲的眼眶里滚落出来,在她优雅的脸蛋上纵横,留下错乱的痕迹,托尼抓住她的胳膊,“没事的梅,没事,一切有我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他试图安抚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可没有半点作用,梅在他手下疯狂地挣扎,他几乎要抓不住她,她的指尖在托尼裸露的手臂上留下肆虐的伤痕,她摇着头,任海藻一样的头发缠住她的脖颈,散乱在她泪湿的脸庞。

 

“求你,就离开,离开这里..”

 

她在恳求他,语气那么卑微,他从这个女人身上从未看过如此破碎的软弱,可现在她像是终于绝望了一样,噩梦攫住了她,仿佛托尼再往前走一步她就会坠落深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他,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梦,是那座沉匿了数百数千年,即将在他的面前揭开黑色面纱的庞贝古城,他隐约意识到帕克家对他隐藏了什么惊天骇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现在就潜伏在彼得的房间里。

 

“对不起,梅。”他给了女人颈后一记手刀,在她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把她放在了沙发上,他叫了一声彼得的名字,却没有收到回答。

 

“Kid?”他向彼得的卧室走去,却在经过卫浴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一个猜测闪现在他的脑海,托尼不假思索地抓住了门把手,意料之内门也是被锁着的,他下意识抬起掌心炮准备把门轰开,却在想起里面很有可能就是彼得的时候瞬间停下了动作。他低头思索着,然后退到墙根,抬脚踹了过去。

 

老天。他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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