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ABO】Intoxicated Fiend(中)



整整五天他都没有遇见他。

 

要是彼得·帕克只是个普通的中城高中生,这辈子遇不到托尼·斯塔克都完全有可能,但他是个会吐丝的斯塔克牌实习生,不仅能把强力蜘蛛丝糊满整个时代广场广告牌,还有本事把另一头缠到SI总裁钢铁侠本人身上去。

 

所以钢铁侠开始变得有些生气了。他到中城高中去做鸡汤演讲,去那座红色公寓后头的百货商店买两美刀一把的起子,甚至还回了一条半个月前彼得发给他的短信——史无前例。但是通通只是证实了他是个讨人厌的老板和监护人的猜想而已,在其他方面都是无用功。有好几次他实在忍不住火气了,于是一个人开着车往纽约州的冷泉小镇走,路上没什么人,偶然窜过去几只野兔,总裁本人就拉下车窗探出脑袋,一把摘下墨镜恶狠狠道:“臭小子!”,然后踩下油门消失在梧桐树里。

 

但尽管娜塔莎在他出门之前一定要用红指甲戳他身上穿的那件薄外套,当着路过客厅喝水的鹰眼的面数落他,他还是觉得他这些举动都情有可原,毕竟彼得的性别分化已经初见端倪,而他作为一个了不起的成年人,有义务看护美利坚茁壮成长的社会幼苗。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都是屁话。

 

不过成年人还是说对了点什么,或许他那点儿直觉真的管用,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祝贺的好事情。当他白天走街串巷,像个神经质的前度追寻自己的火辣女友一样潜伏在彼得的生活圈,夜晚又像个偏执狂一样躲在路灯背后捕捉一个渺茫的背影的时候,彼得确实像他最不愿相信的那部分潜意识估计的那样,迎来了迟来的分化。

 

准确说,在托尼意识到彼得的“失踪”之前,彼得的分化就悄然而至了。说悄然而至绝对不是夸张之词,彼得·帕克是皇后区闻名的小倒霉蛋,但偶尔还是会有狗屎运光顾到他头上的,比如那只变异蜘蛛(好吧这个算一半),比如他那个“被上帝保佑了的”发情期。

 

大概发情期真的因人而异。他是他身边同龄人里面最晚觉醒性别的,因此几乎是一半目击一半耳闻地参与了所有人的分化,而他也同意,AO的分化并不是什么“温和可控”这类形容词所能描述的事情。

 

但他的却可以。

 

不知道是好是坏,毕竟做例外都蛮冒险,但短期来看,就现在而言,彼得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他依旧会夜巡,除了时间上开始变得不规律之外,一切和往常并无多大区别。他的情潮断断续续,夜晚的时候会稍微强烈一点,但也只是,用手指就可以大概平复的程度。所以男孩在前四天的巡逻路上还很高兴地想,大概是他之前的伸张正义真的有什么报酬,他懒洋洋地枕着月光躺在另一个街区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摘下面罩来咬了一口三明治。

 

然而刚嚼了两口,他便变了脸色,转身扶着墙垣吐了起来。紧接着他咳了两声,皱着鼻子便又开始干呕。酸黄瓜的味道有些古怪,配上由于低温开始凝固的芝士,他肚子里瞬间开始翻江倒海。他回想起星期六早上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和站在柜台后的老板打了个招呼,胖乎乎的男人却突然冲过来拉住了好邻居的手臂,气急败坏:“我那个房东!两天!两天都不肯通融!我就快在这打地铺了!”

 

“她要是再来买我的东西,我一定给她搞点泻药瞧瞧!”

 

难不成..彼得咽了口口水,从屋顶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然后便感受到了一股湿意。

 

嘿!别开玩笑!

 

男孩唰地站了起来,面色几乎是立刻就苍白了下来,但眼睑和颧骨却又奇异地泛着绛红。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之前的平静都只是浪潮下的暗涌,沉默着酝酿气势,只待一次不注意从绽开的缝隙喷薄而出。彼得抬头看看月亮,又低头看自己脚下的影子,眼神直愣愣的,仿佛知道这一切已然失控,而他只能做一只命运的木偶。

 

他抖着手臂射出两股蛛丝,荡行的姿势在夜色中仿佛挣扎,而一到那座红房子,他便一时也等不及地跳了下来。他跌跌撞撞上了楼,“砰砰”地砸了两下门,然后便倒在了还系着围裙的女人身上。

 

而这是梅第一次知道,她的小侄子在初次分化的发情期根本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安分地呆在房间里。

 

“彼得!”梅手里的热茶倾洒了出来,蜿蜒到她手臂上,她脱下彼得的帽衫,握住他裸露的手腕,却立马被炽热的温度吓得松开了手,“你上哪去了!天哪你..你怎么这么烫!“

 

“别告诉我是全能训练!”

 

彼得摇了摇头,他嘴唇发干,喉咙也塞着一团又黏又湿的热气,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梅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在他背后垫了一个靠枕,“是你在斯塔克工业实习的事?”她瞳孔漆黑,盯着喘着粗气倚在沙发上的男孩,果不其然看到他惊变的脸色。

 

“他叫你去做什么?他是个Alpha!”梅一下子站了起来,“哈!他难道闻不出来你身上的味道?他不是格外关照你吗?他不知道吗?”

 

“不,不..”

 

老天,别,别提他… 

 

“哦,我知道了,”梅转过来,漂亮优雅的脸蛋被怒气渲染成热烈的红,“我早就说过他本性难移,他怎么可能对你没有企图!”

 

“不是..他对我没有..”

 

“托尼,托尼·斯塔克,啊…我早该…”梅的表情又一瞬间变成悔恨,她蹲下来握住彼得的手,眼神里的怒火并没有减弱,但更深重的颜色遮盖了它,“告诉他,告诉他你不做了,换一家任何什么的公司,离开那里,离开他,我绝对不能…!”

 

她顿住了,仿佛那些话说出口就一定会成真似的。

 

彼得摇着头,情液把他腿间整片布料都打湿了,他甚至能看见液体从他并拢的双腿渗溢出来。他想告诉梅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想告诉她托尼对他根本毫无企图,想告诉她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离开他,但他眼前一片虚晃,而这些话,即使他有力气说出口,他也没有办法做到。他感觉胸口闷得不行,有很强烈的一种苦涩,像吞进去的芥末一样冲上头顶。无论如何,梅都不该提起那个人。那个他唯一愿意在这个时候想起,却也唯一渴望在这个时候忘记的人。

 

可梅仍不肯罢休。

 

“我理解你彼得,他是你从小便仰慕的偶像,但是,但是你现在长大了,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你换个视角,你现在再看他,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你崇拜的人,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他。”

 

停下来,拜托,停下来。

 

无论她的婶婶多么生气,她仍然是清楚而理性的那一个,一语中的。她一边情绪化地曲解着他和托尼之间的关系,一边又理智地说出很有可能成立的真理,这让彼得脆弱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他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像早就在眼眶里酝酿好了一般,滚珠一样地落了下来。他缩着肩膀把脑袋埋进手臂,再也克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放声大哭。

 

他多希望她的曲解是事实,又多希望她偏执的真理是谬误。因为即使托尼不想要他,从来没有注视过他,他依旧任性而自私地渴望着回报,那些对他隐秘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暗恋的回报。

 

梅没有预想到,她也一下慌了神,扯起围裙的下摆凑上彼得泪湿的侧脸:“彼得,彼得,别哭,别哭,亲爱的..”

 

托尼第一次来这间屋子做客的时候,梅做了点心给他吃,那个时候她便被指责十指不够灵巧,现下她终于开始懊悔自己的笨拙,她捧起男孩湿漉漉的脸:“好吧,别哭了,别哭,也许是我的错,他也许..没有那么糟。”

 

梅垂下眼神,“但是你的手机,我需要拿走。”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他的手机是唯一能联系到斯塔克先生的工具,而他答应过他,如果有什么事情他自己无法解决,必须第一时间让他知道。(真是可笑,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倔强地要信守承诺。)她不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态度。

 

“你的情潮很危险,”梅的眼神锐利起来,棕黑色的眼珠像两颗坚硬的卵石,“我会好好照顾你,但我不能让你联系到那个人。”

 

她拒绝了彼得伸出的手,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在发情期,而我知道,“她看着他,”你的本能想要什么。”

 

她知道。

 

绝望像彻骨的冷水瓦解了彼得最后一点理智。他半夜被自己宣泄爱意的呓语惊醒的时候,他抚摸着那件制服把嘴唇贴到领口上的时候,他坐在床上咯咯笑着传递简讯的时候,也许她全部都知道。

 

“不,不!梅!还给我!”

 

彼得站了起来,伸手去夺梅手里的手机,两个人纠缠着移动到了内室,谁也不肯妥协。而就在此时,那声轰鸣穿透了墙壁,裹挟着嚣张的烟尘粉碎了这场纷争。

 

冰冷的金属“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彼得像是突然被惊醒,有一股沉重而辛辣的气味像追源溯流一般攫住了他,他甩开梅的手,慌张地打开浴室的门,跑了进去。

 

那是他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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